第二章(第2页)
若是鸨母来说,花魁只会当她是在用缓兵之计,可鱼娘说的话和鸨母说的话,分量显然是不同的,以她的身份,这话既然说出了口,断没有反悔的可能。到此刻,听了鱼娘这话,花魁这才松下一口气来。
可随即,又想起自己这般闹腾是为了什么,哀怨之下,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怒。
鱼娘一句话定了她的心,又不着痕迹地引着她往外走了两步,坐到了桌前。那地上的碎瓷片在花魁早在鱼娘进了这屋子,走动间就已经暗使了内劲往一旁撇开了,倒是不怕随意走动伤了足。
待到坐了下来,花魁眼中的泪又开始往下落,鱼娘轻叹了声,道:“早便和你们说过,男子多薄情,你又不是不信的,到如今竟然也让自己栽了进去。这烟花之地,得要几世修来的缘分,才能遇上一个真切的情誓?哄人开心的说辞罢了,你却要为此哭伤身子,不值得。”
许是鱼娘的安抚确实得了些用,也许是花魁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,一时间也忘记了面前这人是最难捉摸的鱼娘,开口便泣道:“我以为他是不同的。娘子不是见过的吗?他与他们不同!我瞧的清楚,也不是被人哄骗了,可为何事到临头,到今夜了,他却失信于我?”
她又一哽咽,咽下了对情郎是生是死的疑虑,不敢多言,只是细数着往日里与情郎相处时的趣事,却是眨眼成空。
谁能不怨啊!
鱼娘也不计较她的这份心思,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:“你这还是想着念着他了?可我倒要说上一句公道话,若是想要拘着你,你的那位应郎早该出点事儿了,又何必等你情根深种,在这个当口断了你的路?”
这倒也是,便说这往日里行事有多高调,恐怕没人看不出花魁的心思的。
花魁被问住了,鱼娘又道:“不过是个负心人,镜花水月一场梦,醒了便罢了,你若是不愿意醒来,我便少不得要用些手段了。到底是有一份香火情的,我不愿意对你动手,你也不要为难我呀。”
花魁的眸子垂了下去,倒是瞧不见鱼娘此刻温声细语,声音低而微哑,不是寻常人说话的调子,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惑人之感,可那双眸子里冷的很。
但她也知道,人贵在有自知之明、审时度势,拿乔一时也便罢了,要这位鱼娘一直陪着宽慰,反倒是一件顶顶可怕的事情。
她便低声问了句:“外面的金锣敲了几回了?”
鱼娘便将那些在楼下候着的丫鬟婆子们叫了回来,梳妆打扮,重贴花钿,甚至亲手为花魁化了眉。
此后便再没有听她问起过薄情人在何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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