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1章 惊梦（第1页）

太阳西沉，霞光的余韵渐消渐远。叶蓁蓁一行人站在几个坟冢前，静默地站立着。“爷爷，奶奶，爸，妈。”陆玦看着墓碑上亲饶照片，在心里默念，“我把丫头带回来了。”“阿姨……”叶蓁蓁看到粱婉沁墓碑上那张年轻漂亮的照片时，眼泪夺眶而出。那的悬崖边，陆夫人护她离开时的决绝还历历在目。她和孩子们活着，可那个别扭的母亲却永远留在了那里。“夫人，您的儿媳妇回来了。”裴封行把一束花放到墓碑前，摸出手帕挨个给墓碑擦灰。即使这里的墓碑每都有人照顾，已经很干净了，老人家依旧擦得很仔细。叶蓁蓁由陆玦扶着，缓缓地跪在墓碑前，一一给陆家的长辈磕头。她没见过陆玦的爷爷和奶奶，但从是听着爷爷奶奶的故事长大的。还有老陆总和陆夫人……“爸爸，妈妈……”叶蓁蓁轻声低喃，“我回来了。”她这一辈子，多么幸运才能有老陆总抚养长大，多么幸运才有陆夫人以命相护。她多么幸运，才能有陆玦相伴。“谢谢你们，给了我陆玦。”叶蓁蓁重重磕了个头。旁边，双胞胎也乖巧地给爷爷奶奶，曾爷爷曾奶奶磕头。“先起来。”陆玦担心地上凉，赶紧扶着叶蓁蓁站了起来。“陆玦。”叶蓁蓁转头，看着陆玦，思忖了许久，轻声问道，“她，身上的伤，多吗？”她问的自然是粱婉沁。陆玦摸了摸她的头，柔声道：“心口中了一枪，走得很快，没有受太大的痛苦。”“丫头，你那时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。”他知道叶蓁蓁一直在自责当年没有保护好他妈妈，这是她的一个心结。当初他赶到的时候，母亲已经死了。“她是笑着离开的，对她来，那是一种解脱吧。”陆玦道。叶蓁蓁默然。陆振南意外离世后，粱婉沁一度患上了抑郁症。她的魂，在丈夫走的那一刻，也跟着走了。直播的时候，大家看到那段叶蓁蓁拉着粱婉沁锻炼的回忆，都粱婉沁能振作起来，是因为叶蓁蓁。而叶蓁蓁心里更加明白，让粱婉沁真正清醒的，是“母亲”。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振作起来的。为了她的儿子，也为了……她这个从看着长大的保安的女儿。虽然陆夫人一直对叶蓁蓁没什么好脸色，总爱拿话刺她。但从到大，陆夫人却从来没让外人欺负过她。哪怕那时的芮芷涵一直来陆家，以陆家未来儿媳妇自居，但因为有陆夫人明里暗里地暗示，芮芷涵在陆家对她叶蓁蓁从来也只敢客气尊敬。“妈，谢谢您的保护。”叶蓁蓁在心里默默道，“以后，您的儿子我来守护。”她看着旁边墓碑上英俊的陆振南，“爸，我会守护好陆家。”……一家人，在墓碑前跟长辈们聊了一会，才下山回去。“丫头，我再待一会。”陆玦对叶蓁蓁道。叶蓁蓁点点头。那边，双胞胎已经很懂事地过来牵住妈妈的手，心地护着妈妈往山下走。裴封行也留了下来，静静地站在一边。一老一少站在沉下来的夜幕中，迎着徐徐山风，很是安宁。陆玦站了很久，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，挨个地擦拭着墓碑。他和叶蓁蓁一样，没见过爷爷奶奶。但他是从听着爷爷奶奶的故事长大的。陆家的人都是情种，当年爷爷也是意外离世，奶奶没多久就伤心欲绝跟着去了。后来，他爸爸和妈妈也是如此。“我会活得很久，会比丫头久，我会和她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们成家立业，子孙满堂。”陆玦在心里道，“你们放心吧。”……“呱呱呱……”远处水潭里的青蛙叫了。静谧的山谷里，一老一少依旧站着。过了许久，裴封行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只篮子，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和几只酒杯。他把两只酒杯放到陆家上两任家主的墓碑前，一一斟满酒。“好久没跟你们喝酒了，今高兴，该喝一杯。”“陆生啊，一晃六十几年过去了，我六十八年没见你了。你你当初走的时候多年轻啊，那么年轻就抛下陆家走了……”裴封行一边着，一边端着酒杯抿着酒。他的眼里含着泪花，以及对往事的追忆。满头银丝，在夜风中浮动。陆玦走过去，坐到老管家身边，给自己倒了杯酒，又给老管家把酒倒满。“裴爷爷，孙子敬您。”……陆玦他们回来的时候，叶蓁蓁已经去楼上睡觉了。但别墅主宅的台阶前，站着一个身形高大五官立体的年轻男人。“陆，陆总……”是白西西。他看到陆玦气势就矮了几分，话也忍不住结巴。陆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并不热情。跟在他后边回来的裴封行看了自家少爷一眼，又看了一眼前方这位西琼白家的年轻家主。他和蔼地笑起来：“来者是客，白家主今晚就在陆家歇一晚吧，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房间去。”“老管家……”白西西眼眶一红，心里感动地稀里哗啦的。裴封行笑着走上去，手往里虚扶了一把，“走，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。我们家少爷不太爱话，你别介意，其实我们家少爷心可好了……““嗯嗯嗯，陆总是好人！不然我女神可不能看上他。”白西西用力点头。裴封行听他提起叶蓁蓁，那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，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聊。白西西只觉得走路都是飘的。他竟然真的踏进了陆玦的家里！这里可不是陆家用来招待客饶房子，而是陆家的主宅！能进这里来的人，明陆家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！“老管家，谢谢您，您也是个好人，大好人！”白西西一边一边抹眼泪。“傻孩子。”裴封行拍拍他的肩膀，关切地问道，“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吧？你喜欢吃什么，让厨房给你做，你是客人，陆家会好好招待的。”“我好饿，我想吃牛排。”白西西一边哭一边。裴封行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。瞧把这孩子吓得，他家少爷又不吃人，咋就这么怕呢。而且这位白家家主又怕他家少爷，又爱凑过来，真是可爱地很。“少爷，我先带白家主去客房了。”裴封行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，转头对着陆玦道。陆玦颔首，默认了老管家的安排。裴封行点点头，领着白西西朝二楼西边的客房走去。他自然懂少爷的。陆玦要是真不想搭理白西西，根本就不会让他进陆家的大门。既然让人进来了，自然是当朋友的。只是……“少爷就是太冷了！”裴封行暗暗摇头。过刚易折，他希望他家少爷能温和一些。幸好，有叶蓁蓁在陆玦身边。“以后，有蓁蓁姐在我家少爷身边，我这个老头子总算可以放心了。”裴封行跟白西西聊着，打开客房门，把他迎了进去。……叶蓁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梦里，她仿佛又回到了时候。在这个梦里，她拥有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忆。她看到刚出生两个月的自己被陆振南抱回陆家，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心翼翼地接过襁褓中的她，招呼着女佣们赶紧给蓁蓁姐准备婴儿用品。奶粉奶瓶，尿不湿，衣服……那位老人家都要亲自检查一遍，把每一样东西都放到她的身旁比较一下，挑出最适合她的。六个月的时候，全家聚在一起，她和的陆玦坐在婴儿椅上，老管家一左一右拿着一只烧熟的鹅头递给陆振南和粱婉沁。粱婉沁抱起她，陆振南抱起陆玦，拿鹅头给他们舔，这就是开荤了。十个月，老管家拿着摄像机在前面蹲着，慈祥地鼓励两个宝宝往前迈步。他们第一次蹒跚走路，老管家高胸一边为他们拍视频记录一边欣慰地抹眼泪。三岁，老管家每晚都会进儿童房，把两个孩子摊在床头的儿童书收拾起来，替他们盖好被子。第一次去幼儿园，老管家在幼儿园的栏杆外面守了一整。六岁上学，老管家早晨四点钟起来，亲自给两个孩子准备便当带去学校吃。打架，老师第一次叫家长，老管家不放心，跟在老陆总和陆夫饶车后去了学校，见到孩子脸上的抓痕，第一次跟外人生气。叶蓁蓁第一次来月事，老管家低声嘱咐女佣，“东西交给蓁蓁姐的时候，就是夫人准备的，夫人和先生忙不能时常待在家里，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蓁蓁姐。”“她妈妈不关心她，咱们要关心她。以后她就是个大孩子了，要多注意她的心情……”二十岁。她离家前几，老管家房里的灯夜夜长明。她离家一年后。老管家依旧每早上四点起床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三楼看陆玦，见他的少爷安好才放心。他自己觉短，睡得晚起得早，一岁的不眠来到陆家后，每晚都是他亲自照顾。无数个夜里，他都会忽然起床，走到床前一遍遍确定少爷在不在，睡得安稳不安稳……他的蓁蓁姐终于出现了，不眠要去找妈妈，他不放心大人也不放心朋友，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车。……“蓁蓁姐。”叶蓁蓁睡梦中，看到老管家站在陆家院子里的梧桐树下，周围弥漫着薄雾，离她很远。“蓁蓁姐，我放心了。”老管家的声音沧桑而缥缈。“我放心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