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谈恋爱吗(第1页)
门口响起轮子碾压过地面的声响,易臣夜下了车,提着两袋子东西进了别墅,在门口换鞋。 听到声音出来的兰随从楼下往下面走,“今天不是不加班吗?” “公司出了点小麻烦。”易臣夜说,“你可以不用等我,自己先睡。” 兰随:“没有特意等,习惯了——吃过饭了?” 作为管家,易臣夜没有回来,兰随也就习惯性的等他。 易臣夜对兰随的关心很受用,说有点饿了,兰随道那边有今天给他准备的新鲜血液还没动过,“你手里是什么?” 易臣夜手里提着两个黑袋子发出窸窣的声响,引起了兰随的注意,易臣夜说没什么,随便买了一些鱼虾,他进了厨房,把鱼虾分开装进了盆里。 “回来路过路边,看到老奶奶在卖鱼,就买了点。”易臣夜说。 兰随:“……” 他该不该装作相信了的样子? 易臣夜洗了手,瞥见一旁的牛奶盒,兰随站在一旁看着盆里的东西,随后就被易臣夜捏着下巴勾了回来,他脸上没戴眼镜,和易臣夜对视着,易臣夜凑过来,他也没躲,一只手搭在了易臣夜的后腰,抵着唇浅浅的吻了几秒。 兰随身体还没好,易臣夜没咬他,克制的贴着他的唇,摩擦了几下,主动提起了关于疗养院的事儿,那件事的源头,还要从二十几年前开始说起。 易臣夜的出生,是一场精打细算的预谋,他的那位血族父亲,在某次出国和一个女人相爱,从而有了他,但很快,那个女人发现,在这场事的背后,有一个巨大的阴谋。 她一次无意在居住处发现了一处阴暗的地下室,里面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,玻璃瓶中装着蝎子蜈蚣这种毒物,她不小心发现了男人的计划。 男人在计划一件疯狂的事,他没多久的时间了,需要一具身体,承载他自己,而易臣夜,就是计划里的那个容器。女人发现了这件事,并且压在了心里,找机会跑了,为防止被男人找到,住在了最混乱的街道,易臣夜就诞生于那条无名乞丐街。 在他十五岁那年的生日,他晚上兼职回来,就发现他母亲被吸干了血躺在木质地板上,手里紧紧握着,捏着一张名片。 那时候,那条街道太混乱,死个人没什么奇怪的。 他们的住处还是被男人找到了,而那时的男人,已经换了一副面孔,成了兰起垄。 当易臣夜查到兰起垄身上时,正是在兰起垄找到他之前的几个月,不是兰起垄找到了他,是他出现在了兰起垄面前。 但“借尸还魂”又哪有那么容易,兰起垄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包括兰随原身曾经在作文里写到的老鼠尸体,那都是兰起垄晚上失控时吃的,他身体会衰老得极快,日日夜夜的受着折磨,活的猪狗不如的狼狈,到了如今,他的身体已经崩溃,神志不清,连光都见不得了。 兰随之前最后几次去探望他的时候,的确是这样,他的房间永远拉着厚重的窗帘。 易臣夜说,接触到光,他的皮肤都会溃烂。 说那些话时,易臣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随的脸上,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,见兰随情绪上似乎没有太大的波动——和他想的差不多。 “你感兴趣的,我都可以告诉你。”易臣夜端着水杯接水。 兰随之前很喜欢问他以前的事儿,还说过心疼他,虽然他后面说是骗他的——易臣夜开始在脑海里寻找他经历过的事迹。 兰随倚靠在桌子边上,“所以你之前,让我去调查……都是在试探我?” 接水声一停,易臣夜蓦地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,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忪,他动了下唇,狡辩的话都到了嘴边,最后却是说:“你介意的话,我和你道歉。” 兰随的侧重点有点歪。 他本以为兰随就算不在意他父亲的去向,应该也会问点别的,比如和那些事件相关,亦或者他的过去。 但兰随对于这些事情的好奇心似乎很寡淡。 “介意。”兰随说。 他很少用这种认真而直白的语气说话,似乎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,易臣夜抬眼看了过去。 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,没了眼镜的面庞带着隐约的攻击性,时而淡漠时而温柔的狭长眸子注视着他。 易臣夜:“……抱歉。” 兰随往前走了两步,到他面前,“那就想想怎么补偿我吧。” 他洗过澡了,身上除却沐浴露的味道,还有一种更诱惑易臣夜的气息,他舌尖克制隐忍的抵了抵尖牙。 “你想要什么。”易臣夜说,“可以提要求。” “给我做顿饭吧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皱了下眉。 兰随:“不愿意?” “不,不是。”易臣夜说,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要求,“换一个吧。” “那就看易总有多少诚心了。” 兰随笑笑,自然而然的拿过易臣夜手中的水杯,喝了一口,重新把杯子放在他的手上,“早点休息。” 脚步声离开,易臣夜低头看着杯中荡漾的水。 诚心? 他抬起手,唇抵在杯沿,迟迟没有喝水,杯子里都像是沾染了桃子味。 几秒钟后,他仰头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。 不知道这个季节,有没有桃子卖…… 但味道应该不太正宗。 他舔了舔唇。 翌日早上,兰随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来,听到厨房传来奇怪的“砰砰砰”的声音,他踩着拖鞋下了楼,就看到厨房门口的女佣紧张地搓着手。 兰随走过去,就看到了厨房里一道背对着他的身影。 身型颀长的男人穿着白衬衫,背对着门口,腰间系着一根粉色的围裙带子,勾勒出劲瘦的腰身。 “兰随管家。”女佣低低叫了声。 厨房里拍蒜的人侧过头看了门口一眼,眼角染上一抹红,脸上神情淡淡,模样违和又自然。 “在这儿做什么?”兰随问女佣。 女佣说:“我……” 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,她本来想准备今天的早餐,看到厨房里不明来路的鱼虾,没敢动,没多久易臣夜就来了,让她出去买了蒜和洋葱那些小配菜回来,然后就让她出来了。 “你先去忙吧,这里不用你管了。”兰随说。 “好的。”女佣又往厨房里看了眼。 感觉这位大老板杀鱼的姿势颇有“在xxx杀鱼三年了”的冷漠熟练又凶残。 鱼要当场杀才新鲜,一旁放着处理好的鱼,易臣夜在切蒜。 “易总。”兰随走进了厨房,“你下厨?” 易臣夜“嗯”了声。 “怎么买了蒜?”兰随问。 易臣夜:“你上次也放了蒜。” “你会做那道菜?” “等会你可以尝尝。” “医生建议过最好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动作一顿。 不过吃一点也没关系。 兰随单纯的只是起了点坏心眼,想逗逗这个因为他一句随口的话竟然真的来给他做菜的易臣夜,他笑了声:“你是在报复我吗?” “报复你什么?” “上次的事儿。” “我早忘了。” 早忘了的人刚才还说了兰随上次做的菜里面放了大蒜。 兰随在里面转悠着,看到易臣夜被洋葱熏红的眼尾,唇角不禁似笑非笑的扬着。 真可爱。 易臣夜走到哪,兰随就在他身后跟到哪,时不时夸赞一下他切菜的手法专业,以至于好几次易臣夜一个转身,都差点撞到兰随那只吊起来的手。 直到易臣夜伸手去拿东西时,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洋葱,洋葱往桌下滚去,易臣夜转过头,就见那个洋葱落入了一只手里。 “很危险啊。”兰随把洋葱放在桌上,“要我帮你吗?” 他站在易臣夜右后侧,以至于两人贴的很近,呼吸都落在了易臣夜的耳后,易臣夜抿了下唇,瞥了眼兰随单手的姿势,说“不用”。 “你出去吧。”易臣夜说。 兰随:“怎么了?” “你在这里会妨碍到我。” “啊……好吧,我可是很期待成果的。” 兰随出去后,易臣夜舒了口气。 他从前在餐厅当学徒都没有这么紧张过。 易臣夜右边肩头耸起,蹭了蹭酥麻的耳垂。 “哦对了。”那边兰随从厨房门口探出上半身。 易臣夜身体猛然僵住,犹如做坏事被老师抓包的学生。 “不用迁就我的口味。”兰随看着易臣夜奇怪的姿势,说,“我不挑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易臣夜木然的放下了肩膀,耳根弥漫上了绯红的颜色。 兰随再度出去了,易臣夜去洗了洗手,擦干手从粉色围裙口袋里摸出手机,再度搜索了一下骨折的人能吃的食物。 他很少会这么照顾别人,也没有人需要他照顾。 过往的很多年,他都是独身一人那么过来的。 和易臣夜关系不错的同学有很多,想要接近他的人也有很多,但他这人表面看起来温和好相处,真正的打交道之后,会发现他对和别人的关系划分有一个界限,他从来不会多管别人的事。 易臣夜严谨的搜索了过后,做了一桌子清淡的鱼虾,兰随一只手不方便,虾被易臣夜剥了壳放在碟子里,兰随尝了口,味道清淡是清淡,但虾肉嫩,入了味儿,很是对得起它的卖相。 早餐他胃口不错,多吃了些,一旁的易臣夜敛了眉眼。 兰随在家中办公,但公司那边也有不少事儿需要经过他这里,易臣夜在公司,将那些活儿揽了过去。 下午三点多,兰随接到了从前立场站原身这边的员工,对方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,旁敲侧击的告诉他,易臣夜把那些活揽了的事儿。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,这分明就是要架空他! 公司里有关兰随和易臣夜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,有听过,但不信的。 兰随在公司也是有股份的,况且他比易臣夜进公司的时间早且长,从前不少事都是他直接去接触,公司的人自然也是会站队,从前那些人还能从他这儿捞些好处。 兰随听着那边的人说的话,道:“公司是易总的公司,你们听他的也是应该的,我由于身体缘故,暂且不方便处理,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配合易总工作……工作嘛,向来是能者居上,大家要一条心才能事半功倍。” 他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番。 那边顿了一下,“……是,事儿我们当然会好好办,不会敷衍……” 对方说了几句好听的话,打听了一下兰随什么时候回公司,兰随应付了两句,没有说明确的时间,道看医生怎么说再说。 挂了电话,他单手转着手机,公司的人看来该好好整顿整顿了。 这件事他没有和易臣夜提,晚上易臣夜回来,他也只问了他一两句工作上的事儿,旁人做事没有兰随顺心省力,易臣夜工作上忙了不少,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早上开始给兰随做起了早餐。 天气越发的冷了,兰随只是手腕骨折,并不算太严重,不过易臣夜还是给他约了医生,定期复查。 复查那天是个阴天,天空灰蒙蒙的,寒潮来袭,冷风凉飕飕的吹着,出门需要穿上厚些的衣服,兰随的手不方便,里面穿着加绒的卫衣,手还吊在胸前,厚重的外套只套了一只手,衣服披在肩头,他左手拉了拉右边肩膀上挂着的衣领。 楼下易臣夜在等着他,看到他从楼上下来。 “走吧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特意空出了今天的时间,他上前一步,“衣服,没弄好。” 他伸手帮兰随把衣服拉上,没拉到太上面,把衣领拢了拢,这亲昵的动作做的很是顺手。 “谢了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:“客气了。” 今天没有司机,在上车之前,易臣夜就拉开了后座的门看着他,兰随的手不适合坐前面系安全带。 车上开了空调,很暖和,兰随一上车,易臣夜又帮他把外套拉下了,也不嫌麻烦。 易臣夜上了驾驶座。 车辆启动,窗外两边风景倒退,树上的树叶枯黄,他们一路到了医院门口,下车时,易臣夜又绕过来,替他披上。 “恢复得不错。”医生看着片子,说再过段时间,就可以取夹板了。 易臣夜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,方方面面都问到了,比兰随这个病人关心的还多,像个操心的老妈子,他语气温和,嗓音好听,话多倒也不会叫人烦。 兰随在他旁边坐着,手搭在腿上,指尖点着膝盖,他垂眸看到易臣夜放在腿上的手,伸手过去握了一下。 易臣夜的指尖有点凉,他在说话的嘴顿了顿,指尖卷曲了一下,勾着兰随的手,过了两秒,才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。 兰随勾着他的掌心,食指指腹顺着他掌心的纹路一点点的划拉着,易臣夜握紧他的手又松开,掌心里有些痒,一路痒到了心口。 末了,他道了声“谢谢医生”。 起身时,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就放开了,两人出了医院。 他们没有立马回家,易臣夜问兰随要不要去看音乐剧。 市中心有一个剧院,音乐剧巡演上午十点开场,易臣夜让助理定了票,兰随没去看过音乐剧,闻言有点兴趣。 他问:“怎么想起请我看音乐剧了?” 易臣夜:“刚好看到海报,就订了票。” “你还关注这些?” “偶尔看看。”易臣夜说,“我记得你也感兴趣。” 兰随笑了笑没说话,易臣夜也没在意。 他们从医院去了剧院那边,看看演出的人不少,现场入场人多,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,走路“哒哒哒”的,眼看着他从兰随右边经过,易臣夜伸手挡了一下,对方的肩膀撞了一下他的手背。 那女人侧头道了声抱歉,易臣夜看向兰随,兰随左手拍了拍他搭在自己右边肩膀上的手背,笑了笑,说:“我没事。” 易臣夜才看向了女人,抿出一个微笑,道没事,女人看了他们一眼,歉意的笑笑,转身去找自己的位置。 易臣夜见兰随还在看着那个女人,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哼笑了声,“人都走了,还看。” 兰随挑眉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易臣夜可不会为别人做嫁衣,他带兰随来这儿,那不光光是为了看音乐剧,他的手顺着兰随左边肩膀下滑,拉着他的手进到了座位的过道里,找到了位置坐下。 音乐剧还没开始,他们提前入了场,两人偏头说着话,聊了几句公司工作上的事儿,就开始谈起了没什么营养的内容,兰随看着曲目单,看了几眼,就放下了。 不久后,广播提醒了一遍,音乐剧开了场,观众席灯光暗淡了些下来,易臣夜坐在兰随的左手边,兰随感觉到手被牵住了。 他偏头看了眼易臣夜,易臣夜在看着台上。 兰随忽而发觉,易臣夜今天喷了香水味,淡淡的男士香水,存在感又分外的强烈。 他走了会儿神。 送他去医院复查,需要喷香水吗,易臣夜什么时候这么精致了。 …… 一场音乐剧下来,易臣夜小动作不断,这让兰随感觉易臣夜不是来看音乐剧的。 上了车,兰随把外套放在车上,忽而说起了刚才音乐剧上的一幕很有趣,车边还没给兰随关上车门的易臣夜顿了顿,回想刚才的音乐剧是不是有那一幕。 遗憾的是,他并没有想起来,回想起来的都是他勾兰随手指,兰随勾他手指的画面,玩手玩了一整场的音乐剧下来。 对上兰随的眼睛,他避开了,含糊的“嗯”了声,说是。 兰随:“那个男演员长得不错。” 易臣夜眯了下眼,兰随抬起左手招了招,易臣夜弯下腰,接着,兰随伸手拉住了他衣领,易臣夜一下上半边身体进到了车里,单膝跪在车座上。 兰随仰头亲了下他唇角,“骗你的,化着妆,根本看不清……” 他大拇指指腹按了按易臣夜的唇角,意味深长道:“请我来看音乐剧,结果自己不好好看啊……” 易臣夜喉结一滚。 车子停在停车场,易臣夜直接倾身进去,堵住了他的唇,尖牙磕破了兰随的唇瓣,他舔舐过他伤口涌出来的鲜血。 “抱歉……”他哑声说了一句,又舔了舔兰随的唇。 勇于认错,死不悔改。 太久没尝到他血的味道了,就像是抓到了猎物却不能吃,猎物每天还在他面前晃悠,一得到了甜头,便开始有些难以受控,易臣夜的眸色变成了暗红。 兰随纵容的抬手搭在了他后脑勺,插进了他浅色的发丝中。 “可以哦。”他勾着唇角说。 易臣夜一顿,变本加厉了起来。 易臣夜从后座下车时,眸色还没恢复,嘴唇殷红,眼尾也覆盖着一层薄红,深邃英俊的面庞染上了别样的意味。 兰随坐在后座,唇角隐隐约约的多了一个伤口,口腔里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,有些久违。 周一。 休养了一阵的兰随同往常一样跟着易臣夜去上班,手上的夹板还没拆,乍一看身残志坚,但他周身矜贵的气质叫人不自觉的忽略了他手上的夹板。 两人又开始了同进同出,兰随到了公司,处理一些事务方便了些,从他手骨折休养到现在,再也没有见到过程憬的身影。 兰随没有太过关注,他即便有一只手不方便,但回到了公司,就又变回了那个事事处理周到的兰管家。 而这两天,易臣夜行迹有些……奇怪。 似有若无的靠近,若即若离的气息,比如—— “你头发好像有些长了。” 办公室里,兰随把文件放在易臣夜桌上,就听到易臣夜说了这么一句话,还伸了手过来,指尖轻飘飘的扫了一下他的耳垂,带过一阵痒意。 “等有时间我再去理发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眸中温情蜜意的笑了笑:“这样也好看。” 这些随时随地的夸奖,从前明明是兰随对他做的事儿。 “易总,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。”兰随勾了下唇,手盖在易臣夜刚放下去的手背上。 “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 低沉的嗓音缓慢的说出这句话,莫名带着一分撩人的滋味。 “你把我,当成什么了啊?”兰随问。 这句话不是质问,而是调情似的,语气都是饶有趣味的。 易臣夜湛蓝的眸子微动,心口荡起涟漪,反手握着兰随盖在他手背上的手,轻轻摩挲了一下,“你想当什么呢?” 他的态度实在暧昧不清,有些行为,又很难判断,有时让兰随难以琢磨他有意还是无意,比如经常的洗过澡后,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,毫无自觉的在他面前晃悠,美名其曰讨论工作,每次不喜欢好好的坐凳子,就喜欢坐在桌上,看着兰随。 十一月底,入夜。 兰随房间里的浴室亮着灯,偶尔传来一两句的说话声。 “会议上的问题我都记录下来了,等会儿你可以看看。” “嗯,水温可以么?” “……嗯。”兰随坐在凳子上低着头,身上裹着浴袍,肌肉线条紧实,易臣夜拿着花洒打湿他的头发。 水流从兰随发尖滴落,他闭着眼。 手腕骨折后,他晚上要洗澡,基本上都是易臣夜来给他帮忙脱衣服,像是成了习惯一样,有时易臣夜在忙,看到消息过来帮忙,也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。 当然,每次他帮忙过后,兰随都会给他交付一点“小报酬”。 易臣夜顺道会帮他洗头发。 水停了。 易臣夜挤了洗发水,涂抹在他发尖,手法娴熟的揉出泡沫,指腹轻轻刮蹭过他的头皮。 “贝小姐和我们公司也有合作?”兰随问。 易臣夜手一顿,“谁告诉你的?” 兰随脑中忽闪过一个猜测,“过两天你放我假,就是因为她不成?” 易臣夜抿了下唇,见他猜到了,没有瞒着他,语气淡淡的说:“她在我们合作公司上班,是负责人,过两天会来公司——你很关注她?” 他说的贝小姐是贝倪,那次在拍卖会上有过一面之缘,兰随记忆力一向好,拍卖会过后,他调查过那次的血族,在资料上见过贝倪的名字,他没有往深了调查,太费时费力,也没有必要,没想到还会在工作上有交集。 “我只是关注一下合作伙伴。”兰随说。 易臣夜:“从哪知道的?” “你昨天用我电脑,文件没有关。”兰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满,说,“别误会,我不是偷看,只是扫了一眼。” “我的东西你可以看。”易臣夜说。 这句话接得不太单纯,兰随哪会听不出其中的含义。 易臣夜又冷笑了声,“才见过一面,连别人名字都记下了,真行。” 兰随:“……” 易臣夜打开花洒,冲了手上的泡沫,再给兰随冲洗。 白色的泡沫被水流冲刷。 洗过头后,易臣夜就从浴室里出去了,兰随在里面洗澡,他在外面听着洗澡声,站在窗口的位置,看向夜空。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。 兰随洗了澡从里面出来,易臣夜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,再帮他吹头发,他似乎很喜欢做这些事,每次都很有耐心。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,易臣夜帮他吹干了头发,吹得很顺,细碎的黑发落在兰随眼角,他伸手把头发撸上去,露出了光洁的额头,从镜子里看到了易臣夜的脸。 易臣夜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,俯身弯腰从他身后搂了上来,偏头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侧,一路吻到了他唇角。 收取报酬。 兰随偏过头,仰着下巴,下颚线条紧绷流畅,弧度暧昧,他左手勾着易臣夜后颈,唇齿交缠间,他指腹轻勾着易臣夜的发丝,透着慢条斯理。 两人分开时呼吸有些不稳。 兰随半阖眼眸,起了身,从仰头变成了平视,和易臣夜鼻尖抵着鼻尖,易臣夜嘴唇微张,又合上,兰随忽而笑了一下,“想要继续的话,要让我知道啊。” 易臣夜一下就亲了上去。 窗外黑夜沉沉,小雪花落了下来,慢慢的,一闪一闪的雪花往下飘下。 两人亲吻得气喘吁吁。 “下雪了。”易臣夜听到兰随这么说。 他偏头看向窗外,是下雪了。 天气预报的一场雪,在今天即将过去的时候,还是落了下来。 他晃了晃神。 “喜欢下雪吗?”兰随问。 易臣夜:“下雪天很冷。” 兰随:“很漂亮,要出去看看吗?” 兰随侧头看着窗外,易臣夜看着他的侧脸,轮廓线条俊美,眉梢眼角都是温暖的温度,在再冷的天气,也是带着温度的。 放长线钓大鱼,现在差不多,到了该收网的阶段了。 他想,就今天。 就现在。 “谈恋爱吗?” 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和我。” 他像是顺水推舟的提出了这句话,说的异常的流畅,又像是在心里演练了数遍。 这是他第三次,在兰随面前提出这个提议。 每一次的心情,都不太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