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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(第1页)

“任燚,任燚!”严觉和一个战士将任燚抬上了平台车,他把自己的空呼扣在任燚的口鼻上。

任燚的眼皮一直往下坠,他用力推着空呼,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呻吟,他强行吊着最后一丝神智,无力地揪住严觉的袖口:“孙定义……孙……定义……”

严觉看着他满脸的狼藉,阵阵心痛:“你别说话了。”

“孙……定义……”任燚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。

严觉摸了摸任燚的头发,他嘴唇嚅动着,却说不出话来,眼圈已是通红,心里难受极了。

两个战士把那位重伤的父亲也抬上了平台,平台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连廊,远离了火场,向着地面下降。

浑浊冷冽的空气注入任燚的身体,随之而来的还有现场的一片悲伤的哭声,伴随那充斥着焦煤味的寒风和灰霾的天空,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。

任燚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被人按回担架,他低吼了一声,生出强烈的愤怒,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愤怒是针对谁。

突然,一只温暖的、有力的手,握住了他的手。

任燚怔住了,模糊的视线里,他看到了宫应弦苍白的、焦急的脸。他张了张嘴,所有强撑着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决堤了,他的眼泪狂涌而出,他含糊不清地求救着:“孙定义呢?你救救他……应弦……你去……”

宫应弦心痛难当,他要怎么告诉任燚残忍的真相?他只能紧紧抓着任燚的手,这是他一生都不愿意松开的手。

“让开!不要围在伤员周围!”急救员推开了宫应弦和严觉,给任燚戴上呼吸器,但任燚却突然激烈挣扎起来,像困兽一般无声地咆哮。

急救员只好给他推了镇定剂。

任燚无力地看着头顶如末日般阴霾低矮的天,堕入了黑暗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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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燚身上有多处高温灼伤,并吸入了毒气,在医院昏迷了近三天,才醒过来。

宫应弦和曲扬波都在病房里守着,当任燚苏醒时,俩人都满脸紧绷,眉头深锁,他们既担心任燚的身体,更担心他的情绪。

任燚睁开眼睛,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头顶雪白的天花板,思维能力才逐渐回归大脑。这里他一点都不陌生,是多年来出入数次的——鸿武医院。

他目光下移,看了看一左一右床边的两个人,他们脸上的沉痛和身体的僵硬让他感到不解,为什么这样仿佛如临大敌地看着他?他还活着呀。

是的,他还活着,可是从二十几米高空掉下去的他的兄弟……

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颤声问向曲扬波:“孙定义……”

曲扬波眼圈一红,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落泪。

任燚长吁了一口气,感觉身体空荡荡的,好像什么都没有了。

宫应弦很想安慰任燚,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,语言在这一刻太单薄、太轻浮。他只能握住任燚的手,紧紧地握着。

“每一次……每一次出任务。”任燚的心抽痛不止,这种悲愤和自责,能把人啃噬得千疮百孔,“我都发誓,要带每个人,平安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