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7 病去如抽丝(第1页)
陆肆月至少六年没生过病了,真的是连一点头疼脑热都没有过,谁知道一场风寒,让她垮了个彻底,别说喝药睡一觉,发汗就能醒,如今一天一夜过去,她还在病。 “大夫怎么说?”萧夷陵坐在床沿,望着送完大夫回来的司棋问。 “大夫说夫人的方子很好,继续喝就行,应该是之前病气一直被压着,夫人可能也没留意,现下汹涌而出,夫人身子受不住,就倒下了。”司棋也没想到陆肆月会病成这样,所以弯腰就要跪下请罪。 “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,请将军责罚。” 旁边的司墨看见司棋下跪请罪,急忙也跟过去跪下请罪。 “她身上药丸那么多,难道就没有能够治好这病的吗?”萧夷陵眉头紧皱,望着床上额头一直冒汗的陆肆月,伸手拿毛巾去擦。 看他动作娴熟自然,好想做了很多次一样,只可惜没人留意。 “原本是带了的,但夫人觉得风寒这种小病自己随便都能治,就把药丸都给人了。”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,夫人又是个在这方面不计较的,所以就没给自己留。 “给人?是卖给别人吧?”萧夷陵盯着陆肆月,不知道该说这人什么好,而司棋嘴巴动了动,低头没有反驳。 这丫头还真是不放过半点可以赚钱的机会,估计也有给全武药行做推广的心思在里头,就不知道她现在后不后悔,一颗不留,结果却让自己遭了罪。 “起来吧!去看看药好了没有,好了就拿过来。”萧夷陵挥手,司棋便领命起身退了出去,司墨上前想要接过萧夷陵手里的帕子,结果也被拦住了。 “你也出去,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吃的,先温着,等她醒了随时可以吃。” “是!”司墨听得连声应承,然后转身也跑了出去。 房间里的炭火温热,也不知是生病的原因,还是太热的原因,陆肆月额头一直有汗冒出来,估计被子里的衣衫也早就湿了。 萧夷陵有些后悔把两个丫头赶了出去,至少先让人帮她把衣服换了也好,现在反倒是只能等着,看她睡得那么不安稳,估计不舒服的同时,还会加重病情。 “说你是个麻烦,还真是一点都不抬举。”萧夷陵望了陆肆月一眼,起身走到衣柜旁,打开衣柜后入眼的就是女子贴身衣服,看的萧夷陵变了脸色,然后心情不虞的迅速找出一套中衣回到床前。 在换与不换之间犹豫了许久,想到陆肆月若知道自己帮她换了衣服会有的反应,萧夷陵揉了一下太阳穴,没好气的对着空气喊了声。 “找个丫头过来!” 司墨的粥才起火,就被人又叫回了房间,得知要给陆肆月换衣服的时候,她还有些愣怔,望了走出门的萧夷陵一眼,不知不觉的就把陆肆月衣服换好了。 把脏衣服拿去清洗,再回到厨房去看熬煮的肉粥,发现司棋正帮自己看着火,心下松了一口气,急忙凑过去。 “还好你帮我看着,要是烧糊了将军一定会生气。” “将军叫你过去做什么?”司棋一边留意煎药的火候,一边问了句。 “夫人发汗弄湿了衣裳,让我帮着换新的。”司墨揭开盖子,拿勺子在锅里不停搅动,免得锅底黏上真烧糊了。 “哦!”司棋听得眸光微闪,不置可否,倒是司墨觉得有些奇怪的凑近了问道。 “这种事情将军明明也可以做,可我怎么看着将军还有点避嫌的意思?夫妻间也这样吗?”司墨的话让司棋扫了她一眼。 “什么事情都要将军做,还要你做什么?”司棋的话让司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 “我就随口问问。”司墨话是这么说,心里却还是有些狐疑,但也没多纠结,看司棋已经煎好药倒进碗里,准备拿去房间,她也急忙熄了火,把锅里的粥打了一碗出来,放在托盘里跟在司棋身后也走了。 房间里的陆肆月睡得迷迷糊糊,知道有人给自己擦了身子,顺便还换了衣服,现在浑身干爽,倒也躺的安稳。 屋子里的人来来去去,最后只留下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,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,却觉得眼皮有些重,所幸放弃。 额头时不时的有人轻抚,感觉是一只很大的手掌,掌纹粗糙,但是掌心冰凉,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很好,在对方收手的时候,她甚至想让人再多停留一下。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等陆肆月张开眼睛的时候,窗外的晨光提醒着她,这是黎明时分,所以,她这是睡了一天? “咳咳!”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,这让陆肆月十分懊恼,而她也没能懊恼多久,司墨便发现她醒来的扑到床前。 “夫人!您醒了?可有什么地方不适?要不要叫大夫过来再看看?”司墨唠唠叨叨的问了一堆,陆肆月好不容易才插上话。 “水……!”陆肆月皱眉从嘴里挤出这么一个沙哑的文字,听得司墨一愣,然后急忙转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。 “还要再倒一杯吗?”司墨扶着陆肆月靠在床头,看对方昂头将水一饮而尽,小声的接过杯子询问道。 “嗯!”陆肆月淡淡应了声,难得虚弱的仿佛一朵菟丝花。 司墨又给陆肆月倒了杯热茶,喝完之后陆肆月终于觉得嗓子不再冒烟,脑子也清明了几分,不由得开口询问。 “昨夜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吗?”陆肆月忆起了昏睡中模糊的感触。 “不是,这两天都是将军守着夫人,刚才章副将过来找人,将军才去的书房。”司墨怕陆肆月再次着凉,放下杯子后回来给人拉了拉杯子,顺便又给人披了见披风。 “两天?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两天?”陆肆月一脸惊诧。 “是啊!这两天可把奴婢吓坏了,将军都没敢出门,就守在您房间,要不是今天章副将过来商议堤坝修缮的事情,估计这会儿还在房里呢!”司墨一边回应,一边从旁边炭盆上端了碗热粥过来。 “这粥都熬三回了,怕您醒来肚子饿,夫人您赶紧喝了暖暖胃。”司墨端着粥坐到床边,看陆肆月愣愣的不知是在想什么,于是小声问道。 “夫人可是要奴婢喂您?”睡了两天,又没吃东西,只是灌了药,怕是这会儿还没什么力气,所以司墨拿起勺子就准备动手。 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听到司墨的话,陆肆月急忙接过粥碗,茫茫然的拿起勺子就口。 她竟然因为风寒昏迷了两天?真是丢大脸了。而萧夷陵竟然守了她两天,莫不是天要下红雨?该不会是拿她当借口多懒的吧? 眼神微眯的慢慢把粥喝完,陆肆月也已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大堆,没一个切合实际的最后干脆摇头不再纠结。 没想到她陆肆月自认医术高明,却败给了小小的风寒之症,说出去谁还能相信她能妙手回春?若是被大师妹和小师妹知道了……。 一场嗤笑嘲讽怕是免不了的了,唉。 “夫人,那您先好好休息,奴婢去帮您把药拿来。”司墨算算时间,这会儿汤药应该差不多好了,所以端了碗准备离开。 “司棋呢?”陆肆月想到什么的问道。 “在给您煎药呢!将军说不能假手他人。”司墨如是回答。 “之前来找的管事和大掌柜等人呢?”司棋忙着给她煎药,那铺子和庄子上的事情谁在处理?陆肆月皱眉若有所思。 “呃……!”司墨听得一愣,然后有些踌躇的干笑两声。 “怎么了?”陆肆月皱眉追问。 “将军把人打了一顿交给官府处理了,现在庄子和铺子都闲置着,说等您醒了再处理。”司墨小心翼翼的望着陆肆月。 “……?”打了一顿交给官府?这是不要面子了吗?将军府名下的铺子掌柜还有管事,吃里扒外不算,还准备打发灾难财,他竟然打算把人交给官府处理?! “那些人的事情,将军知道怎么回事吗?”陆肆月问。 “司棋说了,将军也没改主意。”司墨如是回答。 “那官府怎么处理的?”陆肆月望着司墨问。 “还没收到消息呢!”司墨摇了摇头。 “知道了,你想去忙吧!”陆肆月若有所思的垂眸,随意挥手把司墨赶了出去。 萧夷陵是什么意思?那些人私底下处理也没什么,闹到官府去的话,那点腌臜事情不就人尽皆知了吗?这次的事情可不比恒城,还能先发制人的反咬一口,那些人的罪证可是铁板钉钉,实打实的关系。 难道就不怕因此连累将军府,然后落人把柄吗? 想到这里,陆肆月又摇了摇头,这事情跟她也没什么绝对的关系,萧夷陵都不在意了,她替人操的哪门子心? 这样一想,陆肆月也就不再纠结,只是突然病了这么一场,让她为自己的虚弱感到十分无奈,特别是看到绛儿破窗而入的时候。 “……你们这都是什么习惯?有门都不会走吗?”陆肆月望着走近的绛儿翻了个白眼。 “你这又是什么爱好?八百年不病一次,一次就倒了?”绛儿坐在床沿,抓了陆肆月的手就开始号脉。 “别闹,就风寒。”陆肆月派了绛儿的手一把,拒绝让人把脉。 “一个风寒就把你搞成了这样?”绛儿也不坚持,收手之后上下打量陆肆月。 “也可能水土不服。”绝对不承认自己败给风寒的陆肆月,把锅甩给了水土不服。 “呵呵!”绛儿不置可否的冷笑两声,见人还能斗嘴,想来也是真的没大碍了。 “你怎么进来的?这里可是衙门后院。”陆肆月想到什么的问道。 “就这么进来的。”绛儿不以为然的耸肩。 “这里守备这么薄弱的吗?”那刺客要是再来一趟,她这个样子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?陆肆月想着眉头紧皱。 “外边有暗卫,估计是认识我,所以没拦。”绛儿的回话让陆肆月微微一愣,然后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。 “想什么呢?回魂!”绛儿敲了陆肆月一个脑壳蹦,后者吃痛的皱眉望着她。 “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?探病的话你也看见了,我很好。”陆肆月没好气的说道。 “谁稀罕给你探病,我是想告诉你一声,宋良甫要来邾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