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3 睡梦（第1页）
“公子，我们该回去了。”见萧夷陵离开后，宋良甫还是独坐房中，青元不得不上前开口提醒，而宋良甫只是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，那目光清冷，看得青元把头垂得更低了些。 刚才二话不说就打开房门的事情，青元自知有错，但他并不后悔。 “更深露重，公子还是要多保重身体的好。”青元低声说完，却见宋良甫依旧坐在原地。 “公子！”青元抬头望向宋良甫，表情复杂的欲言又止。 今天出门为的是什么，青元心里十分清楚，可不管大将军会不会纳新人，都改变不了陆肆月已经成为将军夫人的事实，而不管大将军和陆肆月之间的恩爱是真是假，都注定两个人有缘无分，既然如此，公子又何必为此耗费心机？ 如果不是还指望着陆肆月的药丸治病疗养，青元早就谏言阻止了。 “行了，回吧！”宋良甫垂眸，并没有多说什么的站起身。 对于白棠的视而不见，还有青元的自觉配合，宋良甫并没有打算追究，这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，只是这样的好并非他所愿罢了。 “你说，要是我把国库填满了，能不能求来一纸和离书？”出门经过青元的时候，宋良甫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。 “公子！”青元一脸诧异的抬头，望着宋良甫的眼中带着惶恐。 要填满国库，怕不是要舍弃宋家至今积累的一切，公子这是疯了不成？虽然公子是家主，却也不能动摇整个宋家的根基，这样做会死的。 “请公子三思！”青元有些慌乱的低头跪到地上，全身紧绷的不知所措。 “……。”低头望了青元一眼，宋良甫不经意的笑了笑。 “说说罢了，瞧把你吓的。”宋良甫说完这句话，也不等青元反应，信步走了出去。 原来，他是愿意拿宋家去换她的，就算一无所有，相信他们也能携手再赚出一座金山银山来，只可惜，宋良甫三个字代表的却不仅仅是他自己。 恨不相逢未嫁时，不过如此。 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聊什么，萧夷陵也根本不在意这些，只是抱着陆肆月便转身离开后，便弃马飞檐走壁，直接翻墙回了将军府。 “将军？！”看到萧夷陵从天而降的时候，守在院子里的司棋吓了一跳。 今天她出去查探京城的铺子和庄子，回来以后本打算找陆肆月汇报工作，却发现陆肆月和司墨都没在屋子里，等了一夜直到天黑也不见人，这会儿正担心着，却看到陆肆月被萧夷陵抱着闯入，顿时就迎了上去。 “夫人这是怎么了？”司棋担心的上前询问，结果却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酒气。 “去准备热水，还有醒酒汤。”萧夷陵丢下这句话之后，抱着陆肆月便进了房间，司棋得令后急忙就要往小厨房跑，结果跟院子外头跑回来的司墨差点撞到一起。 “夫人呢？夫人回来了吗？”司墨看到司棋，眼睛一亮的追问道。 “怎么回事？夫人今天跟将军出去了？”因为一早就出了门，所以司棋并不了解自己出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“没有，夫人是自己出门的，跟以前一样去的景天楼。”把话说到这里，司棋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却还是有些疑惑。 “那夫人怎么满身酒气的回来？你们酗酒了？” “哪儿能啊！夫人离开后就没回来，我都要担心死了，结果还是将军那边通知，我才急忙赶回来的。”司墨跟在司棋身后跑进小厨房，一个烧热水，一个煮醒酒汤。 “所以是将军跟夫人一起喝的酒？”司棋皱眉想了想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将军为何看起来如此生气？难道是因为夫人喝醉了？那将军为何要放任夫人醉酒？ “应该不是，我听说将军也是刚回城的。”司墨摇头。 “那夫人是跟谁喝成这样的？”司棋手里动作一顿，沉下脸来盯着司墨。 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司墨被突然冷凝的气氛吓了一跳，越说越小声的低下头，不停往炉子里塞柴火，看得司棋昂头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保持冷静的开口道。 “你跟夫人一起出去的，夫人跟谁在一起喝酒你都不知道？” “夫人没说要去喝酒啊！就说出去办事，然后让我在景泰楼等，我想着跟以前一样，就等着了，谁知道夫人去了许久都不见回来，暗卫也没个消息，我又不敢乱跑……。”司墨说不下去的低下头撇了撇嘴。 看到司墨这般委屈的样子，司棋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 如果夫人想要甩人的话，司墨确实拿她没办法，而暗卫也不会跟一个奴婢汇报夫人情况，所以事情才会传到将军耳里，以至于连夜回城。 所以，夫人是跟谁喝成这样的？ 小厨房那边热火朝天，萧夷陵把陆肆月抱回房间后也依旧冷着一张脸，望着沉睡中的陆肆月，回想对方今日的所作所为，还有跟宋良甫之间的那些对话，顿时有些恼怒。 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人，却没想到刚回京城就这么闹腾，她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早就嫁人，这般抛头露面已经骇人听闻，竟然还敢跟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喝醉酒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？ 还是说，她真的从未在乎过这些？不管是她已经成亲的事实，还是他这个人。 想起当初南下，她也说过要立功求旨和离，从一开始，她就是奔着这个目的留下的，就算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，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最终，她都还是想要离开。 “偌大的将军府都满足不了你吗？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”喃喃自语般，萧夷陵盯着陆肆月第一次感到了为难。 他承认自己不喜这桩婚事，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摆布，也不喜欢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，但他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将她娶进门。 怀疑过，猜忌过，也防备试探过，在他好不容易愿意接受和相信她的时候，为什么她还能一成不变？把这一切都只当做彼此的交易？做生意做傻了吗？ 将军府的产业不少，这样都不能让她满意，到底什么才能让她甘心留下？银子吗？还是如同宋家那般坐拥金山银山？想到这里，萧夷陵突然有些恼怒。 在别人眼中，他权力滔天，也财富不缺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北大将军，威名赫赫。本该天之骄子的他，若是只比财富的话，他确实是不如宋良甫。 “娘……！”原本安睡的陆肆月，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躁动，嘴唇蠕动的似乎在喊着什么，这让萧夷陵回过神来皱眉望着她。 “娘，你别走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，我不要一个人。”陆肆月陷入梦魇，依旧看不清那个想要远走的背影，依旧不停追逐却始终无法拉近彼此距离，这让她慌乱而不知所措。 “不要走，不要丢下月儿一个人，月儿不要一个人！”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，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，想要抓住那个远去的身影，却始终都那么遥不可及。 “娘，娘！”陆肆月在梦中嘶吼着那个从未蒙面的娘亲，那个拼命生下自己却来不及疼爱自己的娘亲，那个一直都活在别人口中，这个世上唯一深爱她的亲人。 “陆肆月？陆肆月！”萧夷陵眉头紧皱，不知道陆肆月为何突然梦魇，而且看起来疯魔，除了不能醒来，她手舞足蹈的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，摒弃了外界一切，连他叫她都不知道。 “娘……！”等陆肆月终于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，仿佛一个终于找到了安全港湾的孩子，蜷缩成一团，将好不容易抓住的人抱紧。 “娘，你不要走，你走了以后他们都欺负我，都欺负我！” 望着抓住自己掌心后就抱进怀里，像个护食的崽子一样蜷缩成一团的陆肆月，坐在床沿被一口一个娘叫着的萧夷陵内心有些复杂，但更多的却是心疼。 终于想起来这丫头的生辰便是自己母亲的死祭，也难怪她会在这个时候喝醉，距离她的生辰已经没几天了，而且，四月的清明节，他们还在南方。 想明白过来的萧夷陵，似乎也理解了她今天为什么会出门，然后又在外边买醉，一切都只是刚刚好罢了，或许就连宋良甫，也只是赶了个巧。 这样想着，萧夷陵的面色便柔和了几分，却依旧不动声色，只有空着的那只手，不自觉的拂过陆肆月脸颊，带走了对方黏着的泪水。 “他们都欺负我，连萧夷陵都欺负我！”睡梦中，陆肆月终于抱住了自己的娘亲，有史以来第一次，她终于在梦中感受到了那份温柔，如想象般让人安心。 因为这份安心，让陆肆月一直挤压的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，而她此时说得最多的，便是萧夷陵。 “不想成亲也不早说，成亲了也不给人和离，就会欺负我，抢我的银子，还抢我的生意，实在是太讨厌了。”陆肆月的碎碎念，让萧夷陵低头凑近听了个清清楚楚。 “……。”这丫头是在抱怨他欺负人？萧夷陵突然有点想把手抽回来了。 “娘，他们实在太坏了，你等着，我一定会报仇的。”陆肆月说到报仇的时候，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，很会坚定决绝的样子，看得萧夷陵内心五味杂陈。 所以，她要报仇的对象里边是不是也有他？对于这种存在价值，萧夷陵一点都不想要。 “娘……。”接下来的碎碎念，萧夷陵又凑近了一些，却再也没能听清楚，想来说的也都是些琐事，因为陆肆月的面容慢慢变得平静，最终陷入沉睡。 动了动被抱住的手臂，却惊动了沉睡的陆肆月，反而被抱得更紧了一些，这让萧夷陵有些无奈的揉了一下鬓角。 “将军？”司棋轻声出现在房内，望着回头的萧夷陵拂身行礼。 “热水已经准备好了，醒酒汤要现在送来吗？” “不用了，想备着吧！”萧夷陵皱眉挥手，把人赶了出去。 “是。”司棋望了一眼躺在床上面向外侧，抱着萧夷陵手臂睡得深沉的陆肆月，察觉萧夷陵扫过来的视线，她急忙低头退了出去。 伴着房中酒气，无法将手收回的萧夷陵侧身躺在陆肆月身边，抱着人往床榻里侧移进去，然后把被子一掀，一夜好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