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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
马县令忽然瞥见案上的灵牌,当下霍然而起,走上前去,拿过灵牌,道:"这是韩山童的灵牌,韩林儿和众反贼来过这里。〃那官差东张西望,道:"是啊,这里有人走过的痕迹,一定是反贼来过。〃马县令把灵牌扔进火堆之中烧了,问道:"韩林儿等反贼来过这里没有?〃元清平点头道:"他们来过,不过早就走了。〃
马县令勃然大怒,道:"反贼既然来过,你怎么不早说?〃元清平道:"韩山童聚众谋反,皆因你等贪墨工钱、克扣粮饷而起。他们原本就心怀不满,怨声载道,你杀了韩山童,白莲教势必要借机反抗。治理黄河本是一件利国利民、功在千秋的好事,却给你们办成了祸国殃民的坏事。〃在此义正辞严的指责之下,马县令老羞成怒,大声道:"原来你是反贼同伙,来人,将他就地正法。〃
几名官差邀功心切,当下抽出钢刀扑出。宝相见状,大喝一声,手握禅杖,挡在元清平身前。这一声断喝响亮之极,如同半空中的一阵霹雳,震耳欲聋。几名官差为之胆寒,各自停住脚步,面面相觑,不敢上前。马县令大怒,道:"官府正在办案,出家人不要多管闲事,快快退下。〃迦玺真道:"他是当今太子殿下,你们不能无礼。〃
马县令自是不信,嘿嘿冷笑,道:"原来不只你一个人假扮太子,招摇撞骗,这两个和尚还是你的同伙,你们是一伙骗子。〃又对那几名官差道:"这两个和尚,连同主犯,一起就地正法。〃几名官差当下大呼乱叫,挥刀而上。宝相谨记师父的教诲,不能杀生,只是舞动禅杖,打飞他们手里的钢刀。官差手里没有了兵器,呆在当地,宛如木鸡,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。
马县令气急败坏,又下令官军动手。众官军将元清平及迦玺真师徒团团围住,里三层外三层,当真密不透风。里面的官军大呼小叫,持矛刺出。宝相使出一招‘千军万马’,禅杖呼呼生风,划成一道道黄色光圈,光圈所到之处,官军手里的长矛钢刀都纷纷飞了出去。
这座破败不堪的土地庙原本不大,众官军围成一圈,原本就十分拥挤。宝相的禅杖施展开来,虽然不会伤人,可是势不可挡,当者披靡。里面的官军往后退,外面的官军往里面挤,顿时乱成一团。
迦玺真道:“这位真的是当今太子殿下,你们不能造次。”马县令大声道:“事到如今,你们还不肯认罪伏法吗?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”指手画脚,指挥官军进攻,刀枪齐发,当场杀死元清平三人。迦玺真眼见官军人多势众,唯恐稍有差池,导致元清平受伤或是被杀,酿成大错,当下运起功力。两只袖子鼓了起来,仿佛变成了巨大的口袋。他清啸一声,使出‘飞龙功’,双掌平推而出。这道掌风凌厉雄浑,比之飓风更胜倍蓰。掌风所至,官军顿时东倒西歪。
官军往后跌倒,撞倒了墙壁。土地庙原本就壁残粱斜,摇摇欲坠。这时给官军撞倒一片,屋顶顿时塌落下来。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,迦玺真早已保护着元清平奔出了土地庙。迦玺真见他毫发无损,安然无恙,终于放下心来。
一根横粱落下,正好砸中马县令的脑袋,当场一命呜呼。正是因果循环,恶有恶报。众人都灰头土脸的出了废墟,一名官差道:“一根木头砸中了马大人,他死于非命,咱们要给他报仇。”其他的官差也都义愤填膺的模样,叫嚷着要给马县令报仇,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。
迦玺真道:"那位官员给横梁砸中,此乃定数,你们好生安葬了他罢。〃一名官差怒道:"老和尚胡说八道,分明是你们害死了马大人,咱们要将你等捉拿归案。〃迦玺真当下又使出'飞龙功`,推出数道掌风,将众官差及官军吹得东倒西歪。众官差及官差及见他法力无边,当下抱头鼠窜,转瞬之间逃得干干净净。
山神庙的木梁落在火堆上,把马县令烧成了灰烬,迦玺真对着火堆念了《往生经》,超度了马县令的亡魂。他抬起头来,问道:"太子殿下,前面一拨人视你为杀凶仇家,官府又要捉拿你,两路人马都似乎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,欲除之而后快,究竟是何道理?〃元清平当下把官差强征修筑河堤之事说了一遍。
迦玺真道:"红巾军倒也罢了,那马县令居然不信你就是太子殿下,当真是有眼无珠。〃顿了一顿,又道:"太子殿下不在大都,如此流落至此?〃元清平神色一阵黯然,道:"父皇昭告天下,策立我为太子,温都气愤不过,杀死了宣读圣旨的钦差大臣及御林军,父皇父皇于是将他关进了天牢。〃迦玺真道:"二皇子暴戾凶残,皇上没有明正典刑,已经是网开一面了。〃
元清平又道:"父皇要我和柳兰表妹成婚,我于是偷偷逃了出来,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。〃顿了一顿,又道:"听说大师回去了西域,如何又来了此处?〃迦玺真道:"当日贫僧受皇上教诲,当真是醍醐灌顶,顿时大彻大悟,于是遣散了众徒,只留下宝相一人。决意回去西域,传法布道,普渡众生。走到半道,贫僧又想我佛慈悲为怀,普渡天下芸芸众生。我若是只囿于西域一隅,传经布道,不合佛法,于是云游天下。今日遇到了太子殿下,也是缘法使然。太子殿下安然无恙,贫僧就放心了。贫僧还要云游四方,这便告辞了。〃说着行了一礼,和宝相迈步而去。
元清平目送他们师徒离去,心想:"官府杀了韩山童,与白莲教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,韩林儿绝不会善罢甘休,日后一定要借机反抗我元朝,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消弥这场灾祸。〃可是如何化解白莲教的怨恨,实是毫无头绪。沉吟良久,自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。心念及此,当下移步而去。
红巾军躲避官府的搜捕,藏匿的不知所踪,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。元清平明查暗访多日,仍然一无所获,无可奈何,只得先去逍遥岛。
这日元清平弃舟登岸,上得逍遥岛,远远看见凌波仙子站在柳树林下,当下挥手道:“仙子,我回来了。”快步走了过去。凌波仙子虽然早已修炼得清心寡欲,但是两人揆别多日,按理该当面露喜色,但是她却神情抑郁,似乎满腹忧愁。元清平问道:“仙子,你不高兴吗?是谁惹你生气了?”凌波仙子摇了摇头,道:“没有谁惹我生气。”元清平心中不解,问道:“那么你为何愁眉不展的模样?”
凌波仙子道:“我等你回来,就是要见你最后一面,我要走了,你也回去罢皇宫罢。”元清平道:“仙子要赶我走吗?”凌波仙子道:“我只是这里的客人,不是要赶你走,既然见你最后一面了,我就该走了。”元清平问道:“你要去哪里?我和你一道走。”凌波仙子摇了摇头,道:“你不能和我一道走,还是回去皇宫罢。”
元清平猜想凌波仙子执意离去,必然事出有因,当下再三追问。凌波仙子只得道:“前几天皇宫里来人了,说道要接你回去,加冕大典的当天和柳兰郡主成亲,这叫双喜临门。”元清平心中释然,叹了口气,道:“原来如此,皇宫里的来人现在何处?”凌波仙子道:“他们等了几天,没有等到你,只得回去了。舒琴妹子心中担心,出去找你去了。”言罢转身而去。
元清平道:“仙子,你听我说。”凌波仙子敛足止步,道:“你还有甚么话说?”元清平道:“父皇和母后逼我和柳兰表妹成亲,我心中一百个不愿意,此番是偷跑出来的。”凌波仙子道:“若不是偷跑出来,皇宫里的人也不会寻你。”
元清平道:“玉女派门规森严,虽然此生仙子无法与我相亲相爱,但是我只盼每天能见到仙子。除此之外,别无所求。我想好了,从此浪迹天涯,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,不知道仙子能否与我相伴?”凌波仙子道:“你不回去做太子了吗?不和你那柳兰表妹成亲了吗?”元清平摇头道:“我不做太子,更不会和柳兰表妹成亲。”凌波仙子又道:“你放得下你的父皇与母后吗?”元清平闻得此言,心中百感交集,道:“我自放不下父皇与母后,待到他们另外策立太子,我再回去负荆请罪就是了。”
凌波仙子道:“你是俗世中人,跳不出俗世的约束,还是听从父母之命,回去做太子,和你那柳兰表妹成亲罢。”言罢弃岸登舟,要船夫开船。元清平心意已绝,当下也跳上木船。凌波仙子问道:“你要做甚么?”元清平道:“仙子去哪里,我也跟着去哪里。”凌波仙子性情恬静温婉,从不疾言厉色,眼见元清平执意随行,也不驱赶。走到船头,不再理会元清平。
小船笔直向前划去,凌波仙子伫立船头,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于腰间,白色的长裙迎风飘舞摇曳,此情此景,当真宛如御风而行的仙女,元清平在船尾不禁看得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