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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八章

元清平道：＂晚生误入贵派地界，实是无心，婆婆施手相救，晚生实是感激不尽…〃话犹未了，只听得外面一声惊叫。那婆婆走了出去，只见小红坐在地上，身畔一滩水渍，两个木桶倾倒在地。那婆婆皱眉道：＂怎么了？〃小红站起身来，道：＂回婆婆的话，我走得正好，却不料给地上的石子拌了一心，因此摔倒在地上了。〃那婆婆怒道：＂你们这些丫头平日里疯闹起来，一个个精神抖擞，无法无天，做起事老就变得无精打采了。〃重重＇哼｀了一声，又道：＂一点小事都做不好，有甚么用？〃小红垂下头去，作声不得。

那婆婆口中虽然斥责小红，可是心中却想：＂大小姐活着的时候，谁敢偷懒？可是现在的丫头们一个个越来越娇贵，越来越不成体统了。若再不严加管教，当真是要无法无天了。〃转念又想：＂本派没有男人，但凡又脏又累的粗活，都是这些丫头们做，倒也难为她们了。〃念及于此，想到了元清平，当下大声道：＂臭小子，出来。〃元清平正在四下环顾，只见堆满了木头干草，猜想这里是座柴房。听得那婆婆呼叫，当下走了出去。所住他手脚的铁链极粗，份量极沉，又加之他身体虚弱，走不甚快。

元清平问道：＂婆婆在叫晚生吗？〃那婆婆怒道：＂不叫你却在叫谁？〃元清平道：＂婆婆有何吩咐？〃那婆婆道：＂拿起扁担木桶挑水去。〃元清平答应一声，拿起了木桶扁担。那婆婆道：＂你且去做别的事罢。〃小红答应一声，移步而去。那婆婆道：＂跟婆婆走。〃元清平答应一声，紧随那婆婆之后。

那婆婆性情急躁，行事雷厉风行，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，步子迈得又快又大。元清平给粗重的铁链锁着，兼且虚弱无力，哪里跟得上？过不多时，便被远远甩到了后面。那婆婆转头一看，眼见元清平步履缓慢，不禁火冒三丈，怒道：＂为甚么磨磨蹭蹭，打甚么鬼主意？〃元清平道：＂晚生给铁链锁着，实在走不动。〃那婆婆冷笑一声，道：＂走不动是吗？婆婆自有法子叫你走得动。〃元清平以为她大发慈悲，松开铁链。哪知她竟然折了一根树枝，气势汹汹走了过来。

元清平见她神色凶恶，料想不妙，自是心中七上八下，惴惴不安。他猜得果然不错，那婆婆走了过来，挥起树枝，劈头盖脸，打了过来。树枝呼呼生风，下手极重。元清平每挨一下，都是一阵锥心刺痛。那婆婆边打边骂：＂你敢偷懒吗？你心怀鬼胎，骗得了旁人，却瞒不过婆婆。你信不信，你敢不走，婆婆便当场打死你。〃元清平挨了打骂，自是走得快了。那婆婆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，得意之极，又骂道：＂原来你这混账东西下贱之极，不挨打便不走路。〃

元清平忍着阵阵刺痛，道：＂婆婆，你救了晚生，晚生感激不尽。可是你胡乱打人，又好没有道理。〃那婆婆道：＂婆婆能救你，也能杀你。你这混账东西偷奸耍滑，婆婆只打你一顿，算是便宜你了。婆婆要打就打，想骂就骂，又有甚么道理好讲。〃元清平忆起小红和小绿曾经提起一个叫＇韩婆婆｀的人，她们一说起＇韩婆婆｀，神情便即紧张起来，似乎十分害怕她，当下问道：＂请问婆婆是否姓韩？〃那婆婆不答反问：＂你这臭小子怎么知道婆婆姓韩？〃元清平点了点头，道：＂这就对了。〃韩婆婆见他说话没头没脑，厉声道：＂甚么这就对了？是谁告诉你，婆婆姓韩？〃

元清平道：＂是小红和小绿两位姑娘无意中说出来的，因此晚生猜想你便是韩婆婆。〃韩婆婆怒道：＂这两个丫头口无遮拦，看来真是要好生管教管教了。〃元清平见她大有责备之意，心想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话，说不定会害德小红和小绿两位姑娘大受责罚，当下又道：＂她们还说婆婆慈祥和蔼，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。〃韩婆婆面色铁青，沉声道：＂她们真是这么说得吗？〃元清平是正人君子，极少说谎，给韩婆婆凌厉寒冷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，道：＂是啊，她们就是这么说得。〃韩婆婆怒道：＂在婆婆面前油腔滑调，你找打罢。〃说着用树枝狠狠抽了元清平一下。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背脊上，元清平痛德蹲在地上，*不止。韩婆婆道：＂婆婆最是讨厌油嘴滑舌的人，尤其是油嘴滑舌的混账男人，你要再敢在婆婆面前油腔滑调，婆婆便活活打死你，不想死就牢牢记住婆婆的话。〃元清平道：＂晚生记住了。〃

韩婆婆又道：＂本派眼下除了你一个狗男人，全是女子，你最好老老实实的，休要打甚么鬼主意，如若不然，婆婆立刻就要了你的狗命。〃元清平连声说是。韩婆婆又道：＂你若敢和小姐说一句话，婆婆便割下你的舌头。若是敢看小姐一眼，便挖下你的眼珠。最好离小姐远远的，不许靠近，听明白没有？〃元清平道：＂晚生听明白了。〃顿了一顿，问道：＂请问婆婆，你要留晚生在贵派吗？晚生有要事在身，现在就要走了，请婆婆放行。〃韩婆婆怒道：＂你以为玉女派是你自己家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吗？婆婆要你做甚么，你就老老实实去做，休要插嘴，更不要耍甚么滑头。〃

元清平眼见韩婆婆竟有硬留下自己的意思，心想：＂不知道韩婆婆要留情我到甚么时候，她若是一辈子都不放我出手，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？韩婆婆屡次言道玉女劈的祖训规矩，不许男子擅自闯入，她又为何要留下我呢？难道忽然间大发慈悲了？〃心中百思不得其解。韩婆婆毫不理会元清平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冷冷道：＂快走。〃元清平无可奈何，只得跟在后面。

韩婆婆道：＂据你所言，应天鹏看上了你的武功，因此千方百计想要得到。〃元清平颔首说是。韩婆婆满脸不屑，道：＂应天鹏向来鸡鸣狗盗惯了，一辈子都是这般臭不要脸。据你看来，他的武功如何？〃元清平道：＂晚生不谙武艺，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，只知道很高。〃韩婆婆冷笑一声道：＂很高是多高？你睁大狗眼，仔细看看婆婆的手段。〃走到一株樟树前，运气出掌，每一掌都打在同一处部位上。这株樟树足有碗口粗，按说每击一掌，树枝必会微微摇晃。可是韩婆婆每劈一掌，不但没有掌击之声，便是一片树叶都不摇晃。看上去倒似在轻触树干，而非劈打。

元清平心想：＂韩婆婆毕竟年事已高，没有力气了。〃正自寻思之间，忽见那株樟树断开倒下。原来韩婆婆使得是＇追风刀｀掌法，这掌法源自＇追风刀法｀掌势外示柔弱内藏凌厉，实说极厉害的武学。韩婆婆每击一掌，都斩断了些许树干筋脉，十余掌过后，终于斩断了整棵树。韩婆婆道：＂睁都你的狗眼看看清楚。〃元清平走上前去，定睛瞵视，但见树干的断面十分整齐，仿佛利刃一气呵成斩断一般。他虽不谙武艺，但是也能看出这掌法的厉害之处，当下道：＂婆婆的掌法好生厉害。〃韩婆婆面有些许得意之色，道：＂据你看来，是婆婆的武功好，还是那姓应的更高一筹？〃元清平实话实说，摇头道：＂晚生于武学一窍不通，看不出谁高谁低，可是应天鹏能捏碎石头，武功想必也是不错。〃韩婆婆闻得此言，心中一惊，不禁寻思：＂倘若这臭小子说得是真画，姓应的武功应该已经炉火纯青。便是大小姐在世，只怕也难分胜负。〃

元清平眼见韩婆婆垂首沉吟，神色凝重，仿佛遇上了棘手的难题，当下问道：＂婆婆，你在想甚么？〃韩婆婆道：＂姓应的武功不差，可是又觊觎逍遥派的武功，如此说来，逍遥派的武功定是极高的了，你露一手给婆婆瞧瞧。〃元清平道：＂晚生一介书生，丝毫不懂武功，逍遥子前辈硬要传授晚生武艺，晚生却是一窍不通，不过晚生曾经使出＇无影神剑｀刺中过应天鹏一次，可是这剑法有时使得出来，有时却又使不出来，使不出的时候居多。婆婆若是想看，晚生便献丑一试，灵不灵却很难说。〃韩婆婆不信，道：＂你使来婆婆瞧瞧，婆婆倒想见识见识逍遥派的武功有甚么特别之处。〃

元清平听她的口气似乎不以为然，知其心高气傲，心中也不在意，当下按者逍遥子生前传授之法，气运丹田，只决真气行走于奇经八脉，而后聚于手指，当下抬指刺出。可是就在刺出手指的那一刹那，剑气却又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，这一剑自是没有刺出来。元清平又连试几次，每次都是剑气聚于手指，将要刺出的你一瞬间，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。韩婆婆冷眼旁观，眼见元清平一剑也刺不出来，只道他装模作样，道：＂好了，好了，婆婆没有闲功劳看你装疯卖傻，收起你的手指，跟婆婆走。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