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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二回 没喜欢错人(第3页)

  顿了顿,“早前我没那个能力和勇气护您,自己也一直浑浑噩噩的,其实很多道理都不明白便罢了,如今我既然有那么一点能力能护着您,也该明白的道理都明白了,若还不护着你,为您撑起头顶一片天,让您不再白受委屈,那您生养我是为了什么?何况不是我们去找事儿,而是事儿先来找我们,我只是反击,只是顺势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,所以您真的不用担心,我心里都有数的。”

  一席话,说得路氏眼睛又红了。

  沈九林在一旁也是大受触动,他当然也是一心护着妻子的,可对着外人他能毫不留情,无所畏惧,对着自己的儿女们,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,手心手背都是肉,总会让妻子受委屈。

  幸好小儿子如今长大了、懂事了,里里外外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娘了,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对他这个当爹的的孝顺与回护呢?

  沈九林因说道:“恒儿,你的心你娘和我都明白,这不是怕那姓孙的龟孙子万一报复你,或者私下里给你使什么绊子吗?他到底已经考上秀才这么多年,在县里也住这么多年了,他那丈人家也在县里肯定多少有几门亲朋好友,要成事儿可能不容易,但要坏事儿,却是很容易的。在爹娘心里,你是多少银子都不换的宝贝,那孙家一家子白眼儿狼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,这细瓷碰瓦罐,纵然碰赢了,少不得也要受损,你娘却是宁愿不赢,不出那口气,也不愿让你被碰伤一根头发丝的,你明白吗?”

  季善笑着在沈恒之前开了口:“爹、娘,你们就甭担心了。我打个比方吧,老虎什么动物都吃,跟其他动物之间可谓是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了吧?自然所有动物都对它们是又恨又怕,可就算再恨再怕,哪个动物敢不自量力的去跟老虎对决,找老虎报仇的,还不是只能远远的躲开,只能在老虎的威慑下苟延残喘。”

  看向沈恒,“这换了人也是一样的道理,只要你足够强大,就像一座大山一样,压得宵小根本喘不过气来,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报复、什么使绊子了,他们根本就不敢,是吧相公?”

  沈恒赞许的冲她点了点头,道:“正是娘子这话,只要我足够强大,便什么报复绊子都不用怕。姓孙的的确破船还有三斤钉,但我们是有理的一方,且我才中了案首,姓孙的却至今仍是秀才,两个儿子也童生都还没中,那只要不是傻子,都能知道我的前程肯定比孙家父子强,就算将来孙家两个儿子也考出名堂了,也在我之后。所以短时间内,孙家定不敢轻举妄动,我正好在此期间,更加充实自己,考上举人,那彼此的差距就更大,他们便不是暂时不敢轻举妄动,而是只能自此都给我是龙也得盘着了,何况他们还不是龙,只是一窝子臭虫而已!”

  沈九林与路氏见沈恒这般的自信,就像举人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,自然高兴也振奋。

  却还是免不得担心那个万一,路氏因小声道:“恒儿你有信心是好事,只是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,依我说,还是低调些的好。”

  毕竟早年谁不知道他们家老四书念得好,夫子日日都夸呢,结果却……

  沈恒微微一笑,“娘放心,我都明白,不会才取得了一点成绩就飘飘然,以为自己多了不得,自此便不再努力,坐等天上掉馅儿饼的。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不付出又哪能有收获?您和爹只管相信我便是,再说不还有我娘子这个严师在吗,严师出高徒,我就算飘了,她也定会把我拉回来,加倍对我严厉,加倍鞭笞我,不让我飘的,是吧娘子?”

  他已经荒废了那么几年,如今本就不敢再荒废,只想把荒废的时间都补回来了。

  何况他如今还有心爱的人和至亲的人需要保护,不愿他们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和委屈,还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一切,自然得越发加倍的努力,让自己变得越发的强大了!

  季善见问,点头笑道:“对,我肯定不会让相公飘的,我只会比之前更严厉更铁面无私,爹娘尽管放心吧。”

  沈九林与路氏闻言,就想到了当初大雪天季善依然铁面无私让沈恒模拟考,毫不容情的情形;再想到沈恒有今日,都是季善带给他的,可见季善这个福星是多么的名副其实,多么的旺他。

  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,道:“总归你们都是读书认字的人,懂的道理比我们多得多,你们心里有数就好。”

  沈恒笑着点头:“有数的,二老放心吧。便是我之前当众说哥哥嫂子们那些话,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本来娘对哥哥们的养育之恩,便不能与我念书花了家里多少银子,我有今日又如何离不开他们早年的付出不能混为一谈。这根本就是两件事,难道我花了家里的银子,便能抵消娘对他们的养育之恩,能抵消娘这么多年的付出了?我就不说娘自嫁到沈家这么多年来,为家里都带了些什么来了,只说我如今中了,难道他们就不会跟着沾光了吗?”

  “这就跟做生意是一样的道理,本来说穿了就是一场赌博,赌赢了自然一本万利,可也不是人人都能赌赢的,肯定有赢的就有输的,他们不能只想着赢,却不想承担任何的风险,不想有任何的前期投入与付出才是。他们也不能任何时候都把娘和我混为一谈吧,对他们有恩的是娘,在他们看来,对他们有亏欠的人却是我,那他们该报恩的报恩,想讨回亏欠就找欠了他们的人,也就是直接找我啊,凭什么每次都拿了不是娘亲生的说事儿?”

  沈九林让沈恒问得连连点头,“老四,道理我心里其实一直也明白,就是不能说得像你现下说的这么清楚,可见还是要多读书才是啊。”

  沈恒道:“爹只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罢了,便是我自己,早前不也一直浑浑噩噩的,想不明白吗?亏得当初舅舅提点了我,我后来又把放到一个旁观者的角度,才慢慢想明白了。所以纵然今日宋氏不闹,就这两日,我也定然要与大家伙儿郑重说一说这事儿的,现在倒是省了口舌,不用再说了。”

  顿了顿,“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,我就把另一件事先说出来,看看爹是什么意思吧。我如今不是能免四十亩田地的税,能免两个人的徭役吗?爹,我想过了,两个徭役的名额都先我们自家留下吧,舅舅家日子富裕,可以以银子抵徭役,那就我们家先留着,等以后我中了举人,可以免役的名额多了,再让大伯三叔家的兄弟们和族里的人轮着免吧,一年一家能轮一次,也算是造福大家了。”

  本朝律例,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丁每年都要服一个月左右的徭役,说白了就是免费给官府干活儿,什么修城池建围墙,什么固堤坝通河道运粮食……不但苦累脏,还吃不饱穿不暖,简直比干苦力还苦。

  沈家众兄弟自然也在服役之列,当然,家里有钱的还可以以银子来抵,可沈家到底没富到这个地步,这么多成年男丁,也不可能每年都拿银子抵,让上头的人和旁人都怎么想,不是凭白惹人忌恨么?

  是以每年从沈石到沈树,都得苦上那么二三十日的。

  但如今沈恒既中了秀才,三兄弟以后便不用再吃那个苦,既能省力,又能省银子了。

  沈九林听得沈恒想得周到,忙点头道:“那就按老四你说的办吧,名额有限,肯定得先紧着咱们自家的人来,本来咱们家男丁就多,就这样咱们自家人还不够分呢,总不得舍己为人到那个地步。”

  沈恒应了一声“好”,又道:“至于能免四十亩田地的税,我是想的三个哥哥家一人家免五亩,然后爹娘那几亩都给免了,再加上我们一房的,一起凑上十亩,便是二十五亩了。还剩下十五亩,我想给舅舅家免,舅舅舅母这些年对我们家、对我都付出良多,早前我没能力报答他们便罢了,如今既稍微有点能力了,自然不能再装没这回事儿一般,爹娘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