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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权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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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常规,每到年底或者年初的时候,是干部调整的活跃期,曾家辉没有心思去想那些,魏丰华要的检讨他也一直没有写去上交,反正自己上任这个长丰市委书记才半年时间,调整也好,免职也罢,你爱咋地咋地!他懒得去关心这些,一门心思在加快长丰发展上,做一天和尚得撞一天钟,按照他的规划设计,未来五年长丰市的经济总量要翻一番,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了,任重而道远呢。

可是,不管你关不关心,该来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。腊月十五,省委组织部长项不凯在省城专门找他谈话了。项不凯一副严肃的表情,完全不像曾家辉要上任长丰市长、市委书记时那样满面笑容,甚至一丝安慰的神情也没有。他道:“家辉同志,你在长丰市的工作是出色的,是卓有成效的,各级各部门是有目共睹的,省委省政府也都看在眼里,只是鉴于硅谷大力公司这样的外资企业撤资事件,对你影响很不好啊……”

看着项不凯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,曾家辉在心里不断地问候了项不凯的妈妈无数次。你就猫哭耗子,假慈悲吧,小心被雷劈死!从做秘书开始,他混迹官场也有多年了,不是呆愣之徒,心中早已了然,何况这是意料当中的事。于是,他坦然地道:“要让我提前退休吗?”

项不凯摇头道:“你才三十多岁,想退休不可能。”

曾家辉轻松的道:“要让我挪位子?”

项不凯点了点头,说:“你人年轻,来日方长,相信你在其他的岗位上同样会很出色。”

曾家辉对这个是意兴阑珊,官场反正也就那么回事,得势就上前,失利就靠边,稍有不慎就是一败涂地,更何况他这次是直接与蒋百年生死相搏,也即是与省委书记、省委组织部长间接对抗,这个结果不意外,虽败犹荣。既然事情都定了,也就大胆的问道:“安排我去哪儿?”

既然是要让自己凉快,估计要么是到其他市溜跶去,要么是到省级闲职部门玩玩,或者是地方的人大政协耍耍,反正无所其谓了。过了这段时间再说,就不相信贪官污吏能横行一辈子。

“市委副秘书长、政策研究室主任。”项不凯一边那眼神看曾家辉的表情,一边说道。

曾家辉笑了笑,道:“跟省委靠得太近了,就不怕我再惹祸?”

省委政策研究室?什么的干活?地球人都知道。给自己挂个省委副秘书长,任狗*屁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,级别虽然与长丰市委书记一样,都是正厅局级,但那只是一个幕僚机构,聚集着几十个书呆子,平常给省委领导写写材料、到下面搞搞调研。写出来的东西高度都吓人,什么工业发展战略、农业发展规划、省委决定之类的,自己看看,领导看看,其他的没几个人看,他们是既看不懂,也没人信,基本上是故意弄点玄虚,自欺欺人,混混日子,给省委撑撑书房门面,粉饰一下省委领导的内涵,扎个场子而已。再说了,现在的领导,谁都觉得自己的水平最高,大战略、大规划,谁说起来不是一套一套的,还用得着你去指点。

项不凯有些难为情的道:“你在长丰的扶贫试点工作搞得不错,也取得了初步成效,你去市委研究室以后,正好可以对长丰的经验进行总结提炼,驾车就熟,事半功倍。”

“算了,算了,去政策研究室我倒没意见,总结提炼就算了,长丰市的检讨书都还没写呢。不过,不是我不想写,实在是不知道写什么?这回去了市委研究室,得静下心来好好研究研究,争取能想出错在哪里,以供省委领导们今后决策参考。”曾家辉知道是去市委研究室这个清静之地后,也顾不得省委组织部长这个领导的面子了,挪郁他道。

“家辉同志,说句实话,要不是上面非要责难舟山省,事情也不会这样。”事情挑明了,项不凯也就直言不讳了。

曾家辉笑笑,没有再说什么,自己不过是代人受过,魏丰华一举两得,由得他去。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?

见此光景,项不凯最后道:“家辉同志,你看还有什么要求没有?”

曾家辉想了想,道:“有。”

项不凯道:“你说吧,组织上能照顾的尽力而为。”

尽力而为?全力整人吧!曾家辉在心中鄙视了项不凯一回,道:“我请求组织上给我一个星期的假期,既然是要轻松了,干脆早点回家准备年货去。”

项不凯有些意外,这算什么要求?道:“你年前完全可以自由安排。”

“谢谢!”

从省城返回长丰的路上,曾家辉心潮起伏,他知道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的工作也就是应付差事,好歹对得起自己那份工资就行了,你还期望做什么?因为既然安排你到那个位子上,人家领导心里都有数,也不指望你真能出谋划策,那个位子,就是为消遣你而设的,就是为了让你闭门思过量身定做,专门安排你过去的。至于省委副秘书长的头衔,也就是个象征性的名誉罢了,管不了事,也当不得真。

想想自己在长丰的这段日子,自己还是有点知识分子的臭脾气和逞强好胜的霸王性格,根本不懂得委婉迂回一下。做县委书记的时候顶撞市长,蛮干了好几回,也被蒋百年数次欲置之于死地,做了市长以后还是和老对手蒋百年死磕,硬是将其掏空了市委书记的权力,还送他去“双规”了,取而代之做了市委书记以后,现在跟代理市长麻枫林也似乎尿不到一个壶里,虽然没有像蒋百年那样,把关系搞得冰块般的僵硬,但确实不太融洽。现在想起来,其实自己跟他们也就是在一些用人上的矛盾、发展思路上的矛盾和对官僚作风的憎恨,虽然不可调和,但如果想开些,忍一忍也能过去,毕竟蒋百年、麻枫林在长丰市盘踞十多年,根深蒂固,自己又不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,几年光景,换了别人肯定会选择忍气吞声地配合下去,留个一团和气的美名多好。

可是,那种和稀泥的领导干部,同事之间是团结了,跟老百姓之间就疏远了,这有违自己的做官初衷,也不是自己的工作风格。锋芒毕露虽然后患无穷,却无需后悔,唯一的教训是,自己还是冲动激进了,缺乏耐心,心里拐不过弯来,一方面觉得咽不下这口气,凭什么我县委书记就要听市长的摆布、市长就要无条件服从于市委书记,当了市委书记后看不惯市长的作风又要坚决更正,不给面子、寸步不让,结果也就只能是闹矛盾,得罪同事,惹恼领导。二虎相争,必有一伤,可自己伤了两只老虎,还是落了平阳之地,要去省委政策研究室了。

他很是愤怒,这个世界也太他MD现实了,为什么总是小人得志?没有了王法,怎么还没有天理了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