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血簪花(第2页)
见她一路魂不守舍,知秋担忧地叫了一声,阮酥回过神来,衰景依旧,那些穿廊绕亭的景象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……
她憎恨关于印墨寒的一切,可是在病中的这场长梦后,却突然想回到这里看看,潜意识里更生出了要把它买下的心思。她知道不该,然而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悸动。
主人姓张,前世便是因儿孙好赌,欠下巨债;如今虽还隔着一年光景,看这家徒四壁,似乎也和前世走了同一条路。
“若非万不得已,奴家也不愿贩卖祖业,成为那不孝儿孙。”
张夫人抹着眼泪,“把赌债还清,而后便到乡下度日,也好过成天看他心烦,至少,好好地把孩儿养大。”
旁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,抱着祖母的腿困惑地看着阮酥。两人商量好银钱,写好契约,交接完定金,正约定好时日等中人过契并去府衙备案,却见前方一阵吵嚷,之前领路的老丈慌慌张张跑进来。
“夫人,夫人不好了,少爷,少爷回来了。”
阮酥眉头一皱,张氏也有些慌乱,可纵还来不及开口,门前便闯进一个脂白斜眼的年轻男子,进门就骂,直嚷着让张氏退定,可话还没有说完,一下便瞅到了三个娇滴滴的丫鬟,而后的女子头戴帷帽虽看不见面目,不过看身段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。
想到这里,那张少爷的眼睛便有些不干净了。冬桃早在他进门时把阮酥护在了身后,而知秋越看越怒,正欲叉腰开骂,耳边忽听到一阵温柔的男声,如风划过心尖,漾开层层涟漪。
“既然房子已经卖了,那在下便……”
印墨寒错愕地看着阮酥主仆,后面的话生生就咽在了喉咙。如今金榜题名官途顺当,于是便打算把犹在柳州的母亲接来京城居住,可虽为四品官,抛开平素的日用应酬却也囊中羞涩,选择范围实则狭小。今日在中人的介绍下知道这处宅子,虽不喜屋主品行,然而他还是决定来看看,可只进门却越看越喜欢,不想竟已被人捷足先登,而那买屋之人竟是阮酥!
印墨寒简直不知应作何感想,而阮酥看到门外那张脸时也是脸色大变。
所谓旧景如初,物是人非大抵也不过如此。
那张公子还以为印墨寒也是被阮酥等的颜色惊住,正想吓唬几句让这女子乖乖退了定金,好高价售卖,尤未开口,女子似已不打算多留,只向张氏微微颌首便告辞。
“喂喂,不退了……”
声音咽在喉头,冬桃一个动作便让他再发不出声音,张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,待回过神来时,那阮姑娘已经跨过了门槛。
“阮大小姐留步。”
马车驶动,印墨寒的声音在窗外响起,知秋面露忐忑,想开口说些什么,然而想起阮酥几次的警告,终是咬着牙抿紧嘴唇,一双眼却始终往外瞟着。
也不顾车中人不理自己,印墨寒沉吟一秒即可开口。
“小姐突然在外置业可是因……甄选所致?若是因此……印某有一个办法,可解小姐燃眉之急!”
那声音真挚而恳切,偏生语气还可怜至极。搞得别人还以为他和自己多熟似的,换成平常人怕早就被他说动了,阮酥双目紧闭,狠狠捞开车帘。
“再说一遍,我的事不用你管!”
“你……”
印墨寒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,连知秋也有些不忍,弱弱道。
“小姐……”
把自己放得那么低,到底是演给谁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