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县令(第3页)
苏油乖乖上来见礼,又是一番客套。
叙完杂话,史洞修才说道正事。
这两人出面,那就特事特办了,几人坐官衙后厅谈笑,税监跟县丞几次奔走,瓷坊事情就办得妥妥当当。
然后程文应便打听起官酒坊扑买的事体。
宋知县拱手道:酒坊的事情,瞒不过两位,今年上头压下来的本务费是五百贯。我正拿着这事情头痛呢。
程文应说道:一年五百贯,按常理这酒坊应该大赚才是。
宋知县苦笑道:老贤达说得是极,按常理的确是如此,可事情有时候,它偏不按常理啊……
县丞在一边帮腔:说起常理和特例,这川峡赋税流变,其实便是一个例子。
当年大军入蜀之初,横侵暴行,用官贪虐,以致反叛不绝。故而前有王小波、李顺之民变,后有刘旰,王均之兵变。
直到吕余庆出守成都,太祖谕曰:‘蜀人思孟昶不忘。卿官成都,凡昶所榷税食饮之物,皆宜罢。’余庆奉诏除之,蜀人始欣然。
也因太祖此谕,蜀地从此安定下来。大宋各处施行榷酒法之时,而我独无。故有‘西蜀不榷酒,河北不榷盐’之说。可不光是酒这一项,盐,茶,亦在其列。
程文应也叹息道:其实少俞公所见极明:‘甲午之乱,非蜀之罪也,非岁之罪也,乃官政欺懦,而经制坏败之罪也。诏令不布,王泽不流,于是三盗乘而互乱,则奸臣之罪也。’可谓痛心疾首。
知县也叹息道:正因如此,立国之初,蜀人‘好读而不仕。’与朝廷格格不入,少俞公诗云:‘遍身罗绮者,不是养蚕人。’当有所刺。这心啊,就没在一处。
程文应笑道:近年不是已经有所缓和了吗?我家两个不才,不也出了科场,理政料民了嘛。
宋知县拱手道:程公家学文章,下官是佩服的。
说完又苦着脸道:说回酒政,我眉州乃蜀中水路枢纽,四方商贾云集之乡。唉,不专榷还好,专榷之后,本地酒坊,反受嘉益转运过来的酒挤迫,寸步难行啊。
程文应问到:这是为何?既然专榷实行,那他州酒就不能入境了啊?
宋知县道:话是如此,可益,眉,嘉三州,一水上下,眉州离两头不过百六十里,顺风顺水也就一日夜路程。
人家的酒品质好,以前又是熟门熟路做老的关系。专榷之后,上下游太守对辖下酒水出境,都睁只眼闭只眼,独独为难我中游眉州。
向转运司申诉了好几次,始终杳无音讯。人家通过官船过来,品轶比太守还高,我区区一县令,能拿他们怎么着?这眼看就年底了,酒坊本务钱还差着一大截,唉……看更多好看的小说!威信公号:HHXS66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