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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栩栩成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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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跑丧(第4页)

先前他跟我去过一回,奔吃席,丧事完事都有顿送亲饭,他欠欠的跟着就为了蹭一顿吃的,结果就不说吃的啥样,那过程给他就整堵挺了,听人家哭灵听入神了,小老哥跟着泪眼婆娑,就差去那陌生的逝者前当孝子贤孙下跪磕头了。

熬到送亲饭开始,他拿着筷子还吸鼻子,“不行,我这心口太堵了,这席以后我就不吃了,姑,你那鸡翅不吃给我,我压压眼泪,味儿还挺好,唉,太难受了。”

我都无语,有本事你别吃啊!

抬脚去到正房,告诉沈叔明天我要出门。

沈叔正在看书,他除了打坐和玩香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。

我曾好奇他为啥没完没了的看,几十年了,不腻歪吗。

沈叔说他看的不是书,是求知的心。

什么时候他不想看书了,就说明他活到头没意思了。

“去吧。”

沈叔颔首,视线还在书本上,“栩栩,我还没问过你,如果你考不上高中,会作何打算。”

我正要走,听到这话就怔了怔,“师父,我考不上吗?”

给我算了?

沈叔手上翻着书页,“我是说如果。”

“如果要是考不上,我就不念了呗。”

沈叔微怔,看向我,“你不想读大学吗?”

“还好。”

我抿了抿唇,很多话不太想说,从我拜师以后,沈叔就不给人看事情了,无论谁来电话,谁找上门,他都没有给面子,对外就宣称年老体弱,颐养天年,空出时间着重培养徒弟。

慢慢的,沈叔清净下来。

夏天在院子里喝茶赏花,秋天看月,冬季围炉看书。

自认生活惬意,恬淡超脱。

我却知他这份洒脱中带着无奈,袁穷的五雷掌损了他不知多少道行,他现今的身体经不起太多的风浪,在我面前的,不再是那个面容年轻的沈叔,而是个皱纹横生的老者,他每天都咳嗽,需要喝药,哪怕他看起来精神矍铄,底气十足,我也会想起那晚蜡烛点燃的瞬间,他坐在炕上,用苍老的面容淡笑的说出,“我只用了七成功力……”

一句话。

漾尽了这位狂人所有的风骨与辛酸。

十二岁那年的冬夜,让我看到了沈叔如何挡在我前面,并且瞬间苍老,我能做的,就是拼命的奔跑,想让他知道,收我为徒,将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。

可即便这样,我做的还是太少,想多多陪陪他。

哪怕在各自的屋子里看书,听到他的咳嗽声,我也心安。

所以我想,考的上就念,考不上再说。

心态很复杂。

既期待,也不期待。

期待是因为从小爸爸妈妈就跟我说,要念大学,念了大学有出息。